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父愛有多少種表達(dá)？可以是林長民與林徽因的精神對話，可以是魯迅對海嬰無微不至的關(guān)照，也可以是像葉小平這樣的素人詩人，為女兒寫三十多年的成長日記。翻開名人書信里、凡人日記中的父愛敘事，會欣賞到每一首用生命書寫的“父親的散文詩”。

與子女“互為知己”的名人

2024年，林徽因外孫女于葵女士推出了一本新書，名叫《山河歲月：回望林徽因》。從這本書中可以看到，林徽因曾擁有怎樣的一位父親。林徽因的父親林長民是大學(xué)者，學(xué)問很高，但在子女面前沒有架子。林長民曾這么跟朋友感慨，“做一個天才女兒的父親，不是容易享的福，得放低你天倫的輩分，先做到友誼的了解。”林長民與女兒書信往來頻繁，談學(xué)問論人生，與女兒結(jié)為精神知己。1920年，林長民赴歐洲考察，還專門帶上林徽因，目的是讓她增長見識，開闊眼界，培養(yǎng)改良社會的見解和能力。

林長民的苦心沒有被辜負(fù)。也正是因?yàn)檫@趟旅行，林徽因?qū)ㄖO(shè)計(jì)產(chǎn)生了興趣，找到自己的目標(biāo)所在。這父愛如清泉，叮咚作響，在林徽因的生命里譜寫出明亮的樂章。100多年前，這對“互為知己”的名人父女，早已演繹出平等對話的親情范式。

“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這句話被魯迅詮釋得非常到位。這位以筆為刀的斗士，面對幼子時，顯出了一位父親的柔軟與無措。翻看《魯迅日記》會發(fā)現(xiàn)，他關(guān)于海嬰的記錄堪稱一部微觀育兒史。海嬰成長的諸多細(xì)節(jié)，都被魯迅細(xì)致記錄下來。海嬰哭了，笑了，身體不舒服了，調(diào)皮了，說了什么好玩的話，都被記錄下來。

平凡的父親也很感人

除了林長民、魯迅這樣的名人父親，普通人中，平凡的父親也很感人。幾年前，李健在綜藝節(jié)目《歌手》上唱過《父親寫的散文詩》，感動很多人。歌里唱的是一位真實(shí)的、愛寫詩的父親。平凡人群中，愛寫詩的父親肯定不只一個，但為女兒寫詩三十余年的父親堪稱罕見。浙江桐廬一家小型工藝玩具廠廠長葉小平，就是這樣一位父親。

葉小平一輩子喜歡文學(xué)，尤其熱愛寫詩，在過去幾十年里，他用詩歌記錄女兒的成長，寫了幾箱日記、詩稿、文章。2023年，葉小平去世后，他的女兒葉夢雨在整理父親遺物時，才發(fā)現(xiàn)這些文稿的存在。尤其是，女兒發(fā)現(xiàn)，自己是父親日記的絕對主角——過去三十多年來的成長點(diǎn)滴，以及以自己為主角的詩歌、散文詩。女兒深受震動，將父親的故事講述出來。

葉夢雨說：“我此前也知道爸爸寫日記，也會寫我，但我不知道他竟然能做到每天都寫我。我很感謝爸爸留下這么多文字，讓我確信他是那么愛我。但同時我又非常遺憾，因?yàn)楫?dāng)我發(fā)現(xiàn)自己是爸爸生命中那么重要的部分時，他已經(jīng)不在了，我也不可能再跟他聊天了。”

在葉夢雨的回憶中，她的父親無論做什么都非常認(rèn)真和熱情——熱愛生活、真誠待人、觀察細(xì)致，他也從日常生活中獲得詩的靈感。每一個普通的日子，在他眼里都是有光芒的。這種對生活的熱情和生命力，是一個父親留給女兒最好的財(cái)富。

這個故事在網(wǎng)上傳播開來，很多人被深深打動。有人評論說：“葉小平的一生便是一部未竟詩集，他的女兒是詩集中最動人的一首。”《詩刊》主編李少君評價葉小平“是一個真正的詩人，他的一生在詩中呈現(xiàn)，有著人詩互證的意義。”

目前，葉夢雨整理父親葉小平的詩集《我們勞作在大地上》《認(rèn)真地生活》已經(jīng)出版。外賣詩人王計(jì)兵為葉小平的詩集寫下這樣的推薦語：“人生是在釀一場蜜，無論過往有多苦，無論百花百草是何種滋味，最后他把他的蜂箱，交給了他的孩子。”愿每一個孩子，都能收到父親的“蜂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