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引 子

傳說很久以前，一頭叫“夕”的怪獸，來到人間。它目露兇光，張牙舞爪，它張著血盆大口，吃女人、男人和天下的孩子。“夕”來的時候，哭聲喊聲叫聲，人間亂作一團。絕望的目光中，有個叫“年”的漢子，身披紅袍，手握鋼刀，奮勇向前，追逐、廝殺、搏斗，手起刀落。從此，“除夕”這天，人們用窗花、春聯、鞭炮，去紀念這個叫“年”的英雄好漢。

一

武漢病了，

己亥年，“夕”從地獄醒來，這一次，它幻化成一團無形的惡魔，

偷偷逃出地獄，把魔爪伸向人間……

武漢的上空啊，一夜間驟然黑云壓頂，怪霧彌漫，

我知道，那一定是“夕”又在作怪。

一個人倒下了，又一個人倒下了，一群人倒下了，

更多的人倒下了……

武漢告急，江漢告急，湖北告急，

十萬分告急的烽火，

被千萬家除夕的灶頭點燃；

十萬分告急的烽火，

在江漢平原4萬6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熊熊燃起。

城封了、路斷了、車停了，潘多拉的魔盒悄然打開，

英雄的武漢啊，時隔82年，再一次淪為孤城，

武漢會戰，再一次牽動億萬中華兒女的心弦。

二

除夕那天夜晚，我看得淚流滿面，

陸軍、海軍、空軍，我親愛的戰友們啊，

這個團圓的夜晚，你們打起背包，吻別妻兒，

你們用剛和父母擁抱過的溫熱的手，向軍旗，向人民敬禮！

刺骨的寒風，卷起一陣陣嘹亮的軍歌，

看啊，那是軍機，是碩大的軍機，從上海、從重慶、從西安，

從祖國的東南西北拔地而起，

保衛武漢，保衛江漢，保衛湖北，

你們一路高歌，一路逆行。

遼闊的天空，軍機寫下你們熱血沸騰的請戰書：

“若有戰，召必至，戰必勝！”

從98抗洪到汶川地震，從利比亞撤僑到今夜的武漢會戰，

你們，來了，永遠是那一條好漢！

三

靜好的日子

杭州是慢板的歌，柔情的水，流淌的月色

但今夜，天下無眠，

武漢那肆虐的惡魔，終于也將魔爪伸向美麗而溫情的江南，

一級響應！一級響應！一級響應！

浙江，除夕前夜拉響了抗擊惡魔的警報。

杭州、寧波、溫州、臺州……

一雙雙挑過貨郎擔、扛過快遞包的手，

緊緊地挽在一起，緊緊地挽在一起。

我們萬眾一心啊，我們扎起了一道道死守的籬笆，

面對死神，今天，你、我、他，我們都是好漢！

四

媽媽，我要走了，

來不及告訴你，媽媽，也不想告訴你。

初一遠行，金燕已去一個你所熟悉的地方，媽媽，

女兒今晚將夜宿武漢，媽媽，

這是女兒34歲第一次遠行啊，媽媽。

離死神很近、很近……媽媽啊，親愛的媽媽，

但我不害怕啊，我不能害怕啊，媽媽，

武漢有一片片倒下的親人，我怎么能害怕啊，

我只想安慰你，媽媽，我有141個姐妹兄弟，

還有啊，第二批援鄂的醫療隊，已在杭州集結，

我們將一起奮勇抵抗，一起沖鋒陷陣。

孤城武漢，悲涼夜晚，藏著千軍萬馬的廝殺，

媽媽，今夜，我們每個人注定都是一條好漢。

五

警報！警報！警報！

無聲的警報，一次次在西湖的上空炸響

“TR188航班將抵達蕭山國際機場”

他們從菲律賓來，從新加坡來……

他們，是回不去家的武漢人，

他們更是我親愛的兄弟姐妹，我的同胞，

測溫，體檢，隔離，安頓，

危難時刻，有116個武漢人，在杭州，在他鄉找到一個家，

一個溫暖的家。

天啊，總有晴朗的日子

年啊，總有過去的時候

親愛的，挺起你的胸膛吧，像昨天一樣，像今天一樣

手牽著手，肩并著肩，我們站成一排，

永遠，永遠都是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