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蒙古》:陪伴著思考的表達
海倫納出版過多部長篇小說,并榮獲過內蒙古自治區文學創作“索龍嘎”獎和“五個一工程獎”、內蒙古自治區優秀圖書獎,他編劇的電影《草原英雄小姐妹》榮獲美國洛杉磯世界民族電影節優秀兒童電影獎。他已經是頗有文學成就的作家了,最近作家出版社又出版了他的最新長篇小說《青色蒙古》,這是內蒙古草原文學重點創作工程中的一部長篇小說。他創作這部長篇小說的時候,并沒有沿襲他過去創作長篇小說的舊路子。他知道,如果仍如過去那樣寫長篇小說,就是輕車熟路再走一遍,就是在以往的幾本著作上再加一本。他經過近幾年對文學理論的學習以及對過去作品的總結,覺得應該有所突破,走出一條新路,所以這部《青色蒙古》他寫的很慢,多次進行重大修改。他從小說理論上思考該怎么寫,邊思考邊寫作。
海倫納以往的長篇小說都是敘述一個有傳奇色彩的故事,從而表達出一個有教育意義的主題。這次海倫納從文學理論的深度出發,悟出文學藝術也和其它藝術一樣,應該有一個標志物,用來給讀者一種暗示。他在書中的表面標志物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例如烏云珊丹和仁欽喇嘛的愛情,例如納欽和索龍高娃的愛情。如果把這些愛情故事寫實了,寫成實在的陳述,那這本書就是一個草原上的愛情故事,或傳奇或平庸,或贊美或憫惜。好在海倫納思考得很明白,通篇運用了擬陳述,好像在陳述什么,但又不是實打實的陳述,就是說它是個無指謂的陳述。《紅樓夢》運用的就是擬陳述,所以作者講的遠不是一個愛情故事,講的是人的存在真相。海倫納落筆從很具體的人生體驗出發,然后有意不斷揚棄它的具體性,使這些得來的體驗從具體升華到純粹,最終成為感受、情感的狀態,超越具體經驗的具體性和時空限制性。這些純粹經驗訴諸語言,成為一個外觀,虛化為“空白”。讀者受到這些情感狀態的感染,和它發生共鳴,并且用個人具體的感受和體驗去補充它,讓它充實起來,“空白”不再是虛空,構成了對作品的理解。讀者看到海倫納這些愛情故事和與馬頭琴有關的故事,能夠得到一種暗示,這種暗示是技巧性引導,讀者從中能領悟到生存環境對人的重要,在國家統一、社會安寧、民族團結的背景下,每個民族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海倫納并沒有像過去那樣去表現英雄主義,雖然這樣的主題是蒙古族史詩的常用主題。但是海倫納有意超越了它,而是寫出普通牧民的心靈史,在一部去英雄化的作品中,表現出普通人的精神追求。
當我們閱讀出海倫納用擬陳述的敘述方式表達出的“語言的意味”,海倫納的文學變革成功了!
海倫納的“擬陳述”的工具是語言,他的語言能力日漸成熟。他已經形成了詩意化的語言風格,讀者在接受他的抒情筆調的同時,能夠感覺出一種迷醉的氣息,有些憂傷,也有些不安,甚至還有失落和虛幻,而這一切又與書中人物的內在的生命呼吸息息相關。讓我們不禁想到文學圈中的一句老話:寫作品就是寫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