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虛擬主播——或者更明確地說——視頻虛擬主播，近年來越來越多地進入人們的視野。在視頻網站上持續更新的由動畫形象所出演的一些主播節目，漸漸令廣大網民們從充滿新鮮感發展到耳熟能詳。

這其中，日本的絆愛（Kizuna AI）是一個非常典型的虛擬主播。2016年，絆愛的視頻頻道A. I. Channel在視頻網站上建立，一個漂亮、可愛又有些傻萌的女孩開始活躍在視頻網站當中。她極具親和力，時常犯迷糊，很快受到人們的喜愛與追捧。截至目前，這一頻道已有超過210萬人訂閱。

雖然借助動作捕捉技術，絆愛的表演可以說頗為自然生動，但絆愛仍然不是現實中的真人，而只是動畫形象。然而作為虛擬主播，絆愛在系列影片中已經不遺余力地將“假角色”的自己向現實世界靠攏，從而讓這樣一個“假角色”似乎擁有了一個“真靈魂”，增加了真實感。這是絆愛系列影片在敘事策略上的基本特征。

這種靠攏，既有身體層面的，也有社會層面的。在身體方面，絆愛在對白與表演中，一方面承認（甚至反復強調）自己是虛擬的，一方面卻又表現出自己有很多真人才會存在的缺陷，例如運動后會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在社會方面，絆愛剛剛出現在網站上時就在視頻中說，未來的某一天“想出現在商業廣告里”（事實上后來她沒有辜負自己，簡直是“星途坦蕩”）；她還嘗試注冊推特賬號，并發現自己想要注冊的名稱已經被其他人注冊了。這些儼然都在提醒觀眾：絆愛實際上擁有一個很真實的身份，她有社交的需要，她的名字也并沒什么特殊，網上重名的一大堆……總之是在暗示，她具有非常全面的現實化特征。絆愛的視頻甚至也會結合如《PPAP》等一些網絡上的“爆款”內容進行再創作，這個虛擬的動畫明星有自己的生活，而她和我們每個人日常所關注的事情是相同的。

絆愛的身份如此矛盾和復雜，宛若一個有趣的悖論：她既利用了真人的動作捕捉，卻又是動畫明星；既自知是個虛假的形象，又認為自己活在現實中。絆愛的名字“愛”（AI）是個雙關語，正如她總說自己是個人工智能，會思考一些深刻的話題并說出“人類果然很深奧”之類的話，但誰都知道這只是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罷了。創作者給絆愛的角色性格設計根本不是向人工智能看齊，而是向真人看齊。況且要是人工智能每天真這樣迷迷糊糊的，那科技也實在是太靠不住了。不過，這或許也體現出我們內心深處對于人工智能的期許：等到哪一天，人工智能若真能以如此自然且充滿個性的方式與人類交流，擁有夢想，會害羞，還會講冷笑話，那么我們或許就能進入到一個全新的技術時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