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對談記者：陳濱

對談嘉賓：魏大森（兒童電影導演）

在童話兒童電影里當一名探索者拍攝用了30只豬、6只鵝、8只貓

一只從熱帶原始部落闖入城市的萌豬，一只在城市身經百戰的嘻哈鵝，一只在貓界稱王稱霸、酷勁十足的英國短毛貓，這是即將在1月27日上映的一部叫《麥兵兵之奪寶聯“萌”》電影中的三大主角。《麥兵兵之奪寶聯“萌”》作為國內首部動物擬人院線電影，以真實的動物開口說話來呈現，使用實景拍真實動物及仿真道具再結合CG特效來完成。影片從前期籌備、具體拍攝到后期特效制作，歷時4年。影片的編劇、導演之一魏大森，則是國內資深童話兒童電影的創作者，他的童話電影已經多次在國內外獲獎。這部《麥兵兵之奪寶聯“萌”》是他首度嘗試的動物擬人新類型影片，對他來說有著不小的創新意義。

魏大森滿頭小卷發，有著新新人類的時尚和前衛，想法上更是天馬行空，恣意馳騁，內心充滿著飽滿的創作熱情，對于童話兒童電影的拍攝，魏大森說，這是特別適合他自己的一種表達方式。在影視圈摸爬滾打不少年了，魏大森依舊保持內心的童趣和純粹，“我想把我腦子里好玩的東西都拍出來，會去不斷嘗試、探索，認真做好我的每一部作品。”魏大森把自己的工作室起名為外星人，他說，這名字和自己一點都不違和，我的奇思妙想總是憑空飄來，我就是要抓住它們，在銀幕上把它們表達出來。

拍攝用了30只豬、6只鵝、8只貓

記者：《麥兵兵》被稱為是一部開創國產動物擬人電影先河的作品，你作為編劇和導演之一，創意和靈感從何而來？

魏大森：其實就是為了做點不一樣的嘗試。2014年，我在北京電影學院進修時，需要完成一部畢業作品，當時同學們都要拍愛情片、警匪片什么的，我覺得要是別人拍了我再去拍，沒什么意思，也沒什么特色，要拍點別人沒有拍過的，因為我非常喜歡動物，有拍攝動物，比如狗、貓、驢、魚等豐富的經歷，經過多番思考和試驗，我決定拍自己擅長的動物題材，主角鎖定在豬身上。主角敲定后，劇情卻難以開展，所以就擱下來，后來有一次在健身房跑步時，電視上正放映電影《上帝也瘋狂》，一下子啟發了我，我決定擺脫常規思維，展開大膽想象。最開始是想拍一個小飛豬，后來看了迪士尼的一部動畫片叫做《小飛象》，但由于CG動畫的成本太高，所以就放棄了。最后決定拍一只普通的豬，要如何設定呢？是像《小豬寶貝》一樣完全的寫實？但在中國好像會比較悲傷，我還是想拍一個合家歡電影。所以在構思的時候，就把小豬的背景設置在了熱帶的烏卡島。而且在關系上，不希望小豬和人類是主人與寵物的關系，而是說小豬是烏卡島王子的朋友，但是也能結交到自己的同類朋友。原本想過打造一個更宏大的世界，有長頸鹿、大象、猴子什么的，但是大型動物比較難找到，沒有辦法租借，只能找小型動物。最后的故事就是講述了小豬麥兵兵從原始部落，陰差陽錯來到現代都市，遭遇各種危險及奇遇的故事。

記者：眾所周知，動物類的電影是最難拍的。好萊塢多年前拍出了《小豬寶貝》，目前拍動物擬人電影在國內還沒有經驗可循，拍攝中最大的難題是什么？

魏大森：前期動物的挑選工作很有難度，尋找合適的三位主角經歷了很多失敗。影片第一主角是一只叫做麥兵兵的豬，當初理想的狀態是有一只能夠長期在銀幕上表演的長不大的豬。一開始想到的是泰國小香豬，但實際上小香豬是會長大的，并且理想中純粉色的豬并不多，十幾萬分之一的幾率。后來了解到好萊塢影片《小豬寶貝》用的就是正常的家豬，劇組尋遍全國，最后鎖定了荷蘭的白條豬。出生21天的白條豬，訓練25天，一只50天左右并且馴養較好的小豬就可以參與表演了，表演的周期為兩周左右，我們前前后后，共用了近30只小豬。片中的另一位主角是鵝，家禽類都是閃存記憶，相對較難訓練，對于馴養員來說，就是要反復去強化動作，使之成為習慣。最開始的時候，為了培養感情，劇組還買來10個鵝蛋，打算從孵蛋環節開始，但只成功了一個，最后還是找來現成的鵝，全片拍攝用了6只鵝。貓是訓練時間最長的，貓特別好動，經常亂跑，不好捕捉。我們最后選擇了最不愛動的英國短毛，全片拍攝用了七八只貓。拍動物題材的電影，是沒有辦法對動物講戲的，所以每次拍攝，都是我自己先給動物馴養師表演一遍，然后再讓動物馴養師去引導動物，所以我要自己先表演出來，傳達給馴養師，再把動物訓練出來，這個過程可是急不得惱不得。

記者：拍攝這樣一部動物擬人電影，除了用真動物是個吸引人的元素外，你還有什么殺手锏來吸引觀眾？

魏大森：《麥兵兵》的故事，有很多笑點。其實是借鑒了眾多的喜劇角色來創作的，包括《泰囧》。我個人是非常喜歡日漫《海賊王》的，所以從《海賊王》里借鑒了很多。麥兵兵的性格很純真，讓他到一個陌生的城市，經歷眾多未知，這個角色是借鑒《海賊王》里的喬巴，鵝的角色特征是大大咧咧、愛吹牛、總覺得自己挺能的那種角色，這個角色就是《海賊王》里的烏索普和黑人影星威爾·史密斯的結合，同時再帶點嘻哈風。貓BOSS也是借鑒《海賊王》里的角色。三個動物的性格特征都特別鮮明有特色，觀眾看著會覺得很好玩，而且影片通過動物之間發生的故事，來表達一個非常重要的主題，就是什么是友誼。那種純真的感情會喚起人們美好的向往，特別是在今天這個充滿欲望的時代，能讓人們在銀幕上，在一個有趣的故事里，重溫純真的友誼，向往美好簡單的生活。

記者：中國電影市場日益壯大，動畫電影比重也隨之增多，特別是動物擬人電影以其特殊的制作手法和創造視角深得觀眾喜愛，《麥兵兵之奪寶聯“萌”》雖然強調實景拍攝，在電影技術日益發達的今天，也不會拒絕使用電影技術手段吧？

魏大森：電影《麥兵兵》完全按照好萊塢工業化流程制作，根據劇本手繪了分鏡故事版并制作全篇動態預覽，保證電影的節奏、時長以及拍攝的周期。技術上，VHQ團隊有制作好萊塢大片的豐富經驗，比如《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阿凡達》、《異星戰場》、《哈利·波特》等，《麥兵兵》項目的視覺導演擁有25年以上視效動畫工作經驗，制作過《捕鼠記》、《小豬寶貝2》、《精靈鼠小弟》、《龍門飛甲》、《史酷比》以及《博物館奇妙夜》等觀眾耳熟能詳的經典影片。同時他也是一位動物生物學專家，在相關類型電影制作上有成功經驗，為電影《麥兵兵》制作品質提供了可靠保障。

記者：拍攝這樣的影片是不是要比拍攝其他影片付出更多？

魏大森：作為一部非動畫影片，以真實的動物開口說話來呈現，需要實拍真實的動物及仿真道具再結合CG特效來完成。這樣的一部合家歡動物喜劇，在國產電影中尚屬首例，為了能夠以高質量的水準完成，我們為此做了大量的工作，如前期的概念圖、故事版、動態預覽，導演、攝影指導、美術指導、動物訓練師等主創人員在前期大量地交流討論，制定出嚴謹的制作方案。它比通常的劇情片，需要付出更多的艱辛和勇氣，還需要更多的耐心，中途出狀況的比例更高。

在童話兒童電影里當一名探索者

記者：據說你是學表演出身，怎么走上了拍攝童話電影的道路？

魏大森：我17歲考進山西省電影學院學習表演。一心想當演員，但是并沒有很順利地走上演員之路，有過一次客串電視劇《人間正道》，講了兩句臺詞。為了生存，能養活自己，去當地的人才市場找工作，有一家招聘制片人，就興沖沖跑去應聘，原來是掛羊頭賣狗肉，只是推銷電視廣告。干了兩個月以后，就辭職了。后來又找到一家影視公司，主要工作也是做銷售拉廣告贊助。之后也從事過多個工作，折騰了一番，自己都快放棄了。22歲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作為醫藥代表去深圳工作，當時我心里還是想當演員，有一次和同學聊天，才知道有不少同學都考上了北電、中戲的本科，很有觸動。不久之后就決定辭職到北京。半年后，我考上了北電的公共事業管理專業，也收到了錄取通知書，但不是本科，而是高職，我不愿意。而且每年19000元的學費我家也很困難，當初學表演，父親已經賣了一套房，現在家里已無法支付高昂的學費，最終，我選擇從北電退學，再來一年，結果最終收到的還是北京電影學院高職類的錄取通知書，我再次選擇放棄，上了北京工商大學的廣告藝術設計系，學了兩年的美術，2014年，我重返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進修，終圓了自己的北電夢。我覺得一個人無論在什么年齡都能保持住自己心底的天真和純凈，那才是一個成功的人，所以我想所有的片種里，兒童電影應該最純粹，那個時候我就已經下決心未來要從事導演工作。

記者：為什么一開始獨立執導就從童話兒童片開始？而且后來一直專注于這一領域的拍攝？

魏大森：我喜歡奇思妙想，我的性格也像個動物，很好動。我覺得我很適合拍攝童話電影，荒誕加上天馬行空的想象，鮮明的風格，對喜劇的熱愛，都適合創作童話兒童電影，我在2009年開始有了獨立執導的機會，第一部作品是《銅牌小車手》，獲得第11屆中國國際兒童節入圍獎，同年入選第27批向全國中小學生推薦優秀影片片目；2012年的《空火車》獲得了山西省五個一工程優秀作品獎、第九屆圣地亞哥國際兒童節展映獎；2016年執導電視劇《大號小兵》……這些年，我拍攝了十幾部童話兒童電影，越來越覺得這一領域很值得去探索，大家都奔著大片去了，我就拍好玩兒的小片，最主要還是喜歡，有興趣。

記者：兒童片一直是中國電影的軟肋，如今，你致力于有創新精神的童話兒童片的拍攝，你在未來的市場勝算上有多大把握？

魏大森：現在中國電影行業特別浮躁，想踏踏實實去寫一年劇本，拍攝一部電影都很難，特別是自從有了IP，大家就覺得省事了，IP電影的盛行導致原創力下降，我覺得影視劇的創作最終不僅還是要回歸到原創題材，在拍攝上更應該呼喚認真嚴謹的拍攝態度。兒童電影也要跟上孩子們的審美和思想，孩子們看了能起到寓教于樂的作用，就是成人看了也能從中領悟出什么，才是好的兒童電影，我是想通過我的努力，讓好的兒童電影成為銀幕的主力隊員，而不是在某個節日來應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