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近期在中國熱映的印度電影《摔跤吧！爸爸》是印度影星阿米爾·汗繼《三傻大鬧寶萊塢》《我的神啊》之后，主演的又一部備受好評的電影。這部影片從儀式中開場，在儀式中結束，表達出許多發(fā)人深思的意識符碼。

儀式是人類學中的一個概念，是指具有象征意義的、以歷史繼承方式所表現(xiàn)出的一種群體的社會性行為。儀式從早期囿于對宗教行為的闡釋，經(jīng)過發(fā)展嬗變，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社會符碼，是具有解釋歷史、傳播文化的功能性行為。在這部影片中，儀式從兩個方面?zhèn)鬟_出了印度社會的普遍意識形態(tài)與價值觀念。

權力意識。影片中的爸爸馬哈維在家庭中享有主宰的地位，妻子和女兒對他的意志必須絕對服從。盡管他嚴格訓練女兒是為了讓她們成為強者，不必像村里其他女孩一樣十幾歲出嫁，在鍋碗瓢盆中度過余生，但馬哈維在家庭中表現(xiàn)出的絕對父權，卻使他的弟弟、妻子和女兒的意識中只剩下了服從。

在家庭中享有絕對權力的馬哈維，以普通百姓的身份面對官方時，他的權力意識卻蕩然無存。馬哈維無法讓女兒在專門的摔跤訓練場進行訓練，只得自己在莊稼地中開辟出一塊場地；想去體育局申請借款買一塊專用的比賽墊同樣無功而返，只得用床墊替代。影片講述馬哈維經(jīng)歷這些挫折的目的，本為了表現(xiàn)馬哈維堅強的意志，無論什么樣的困難都無法阻擋他對女兒的訓練。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官方扮演了一個類似于他在家庭中的“父權”角色，而平民身份的馬哈維則滑落到被支配的地位。權力意識在同一個人身上的強烈反差，形成了一種巨大的張力，使觀影者不自覺地被歸屬到了“平民”的意識下，對影片所表現(xiàn)出的“官方權力”產(chǎn)生不可遏制的抵觸情緒。

女性意識。印度的男權意識根深蒂固，在這種環(huán)境下，沒有兒子的馬哈維對女兒的期冀，蒙上了一層天然的神圣色彩。兩個女兒——吉塔和芭比塔對于女性身份的認知在電影中有兩處儀式性的表現(xiàn)。第一處是吉塔抱怨在沙地打滾讓自己的頭發(fā)惹上了虱子，父親便把她們的頭發(fā)剪掉。剪發(fā)在她們看來是一種性別身份改變的象征。這從后來吉塔重新留起長發(fā)后再剪短這一情節(jié)中可以看出，她始終處在自我深層意識的搖擺之中。另一處女性意識的展現(xiàn)是在村里女伴的婚禮上。這次交談讓吉塔隱約地明白了在印度社會中女性的身份和前途，在男性掌握話語權的社會中，女性始終處于附屬物的狀態(tài)。這也是這部影片所傳播的女性反抗意識，傳達出印度女性通過努力也可以踏上一條改變命運的道路，即使是摔跤這種絕對男性的運動領域，也可以讓女性在其中大放異彩。這種以女性為主體所表現(xiàn)出的溝通和融合意識，是印度女性以獨立的身份與男性分庭抗禮的關鍵。

一部好的電影給觀影者帶來的感受是多方面的，它的儀式素材提供了多種“符碼”，使觀影者對影片中體現(xiàn)出的文化觀、價值觀、歷史觀、社會觀等進行不斷建構與解構。

沒有一種榮耀可以伸手即得，沒有一種成功不需要汗水與眼淚澆灌，擁有天分則更需努力，追求夢想的路上跌宕起伏才更加精彩。吉塔和芭比塔在摔打中終于一次次地登上了領獎臺，為她們舉行的慶祝儀式是對勇者的褒獎和鼓勵。

《摔跤吧！爸爸》正是這樣一部由儀式構建，讓任何一種文化語境的觀影者都為之動容的影片。盡管它講述的是異國鄉(xiāng)村的故事，但它對中國電影如何進行意識形態(tài)的深層表達，無疑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