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網>> 訪談 >> 作家訪談 >> 正文

作家的精神故鄉及其他——對話本土小說家郭明輝

http://www.00444477.com 2015年09月10日10:53 來源:江淮晨報

  安徽本土小說家郭明輝出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末,青春年華正好趕上上世紀八十年代“文學熱”,記者原本約這位才華橫溢的多產小說家談談關于讀書的話題,采訪期間,正好趕上由他的同名小說改編的廬劇《東門破》在合肥公演,應“晨書房”讀者要求,這次的訪談便從朋友們感興趣的《東門破》開始了。

  記者:可以和我們談談這部合肥題材抗戰小說最初的創作靈感嗎?

  郭明輝:長篇小說《東門破》是我計劃創作的系列長篇小說“脂城卷”其中的一部。脂城是我虛構的一個地理,一座想象中的古城。這個地名最早出現在前些年創作的中短篇小說中。有評論說,小說中的“脂城”就是現實中的合肥,關于這一點,我不想爭論。讀者也好,評論家也好,他們有權利從小說中讀出他們心目中的“地理”。不過,我想說的是,脂城一定位于江淮之間,因為在脂城的空氣中彌漫著江淮地區特有的文化氣息,溫潤而透明。  事實上,在創作長篇小說《東門破》之前,心中先有小櫻桃這個人物以及小櫻桃的故事,這個故事跟江淮地區有關,所以便自然而然地“發生”在脂城了。那么,為什么是東門,而不是其他某個門呢?說到這里,不得不提到《樂府詩集》。其中一首《東門行》中寫道:“出東門,不顧歸;來入門,悵欲悲。”這幾句詩所營造的藝術氛圍,正是我意欲追求的藝術感覺,于是便讓小櫻桃“生活”在東門了。有了地點,有了人物,故事便自然展開了。在這部小說出版前,我把這幾句詩寫在前面,當作“題記”,以示紀念。

  記者:根據您的小說改編的同名廬劇《東門破》目前正在公演。很多讀者反映,小櫻桃形象塑造得很吸引人,戲看完,覺得不過癮,有想看原著的沖動。您覺得這次以廬劇形式展演的《東門破》達到您預期了嗎?廬劇塑造的小櫻桃這一人物形象,您作為這一人物的“創造者”怎么看?

  郭明輝:小說改編,若非本人參與,那么作者對改編后的藝術形式本不該多嘴多舌。原因有二,一是不同的藝術形式有不同的品格要求,二是不同的視角對同一題材的看法不同。我以為,改編應該是對小說構建的藝術空間的另一種詮釋。我個人的比喻是,寫小說如同種植稻谷,而改編是用稻谷做餅子或者釀酒。盡可能保證稻谷顆粒飽滿,無污染,無雜質。這是小說作者的本分。小說《東門破》有30萬字的容量,人物眾多,幾條線索交錯,因舞臺呈現的特殊要求,在改編成廬劇時,只選取了其中的部分人物和線索。畢竟隔行如隔山,而本人恰恰外行,單就個人觀賞的感受來說,大型廬劇《東門破》在主題呈現、題材把握、人物塑造,以及舞美音樂等方面都較為成功。據了解,劇目主創團隊陣容強大,多是國內戲曲界的高手,加之主辦和演出單位都很重視,所以才會產生如此的社會影響。

  記者:從《男課》、《女經》到《老板娘》《洋票》再到這部《東門破》,小說的地域性越來越鮮明,而且這一部《東門破》直接“落戶”合肥,是不經意還是刻意為之?就您的創作而言,是地域性服從創作靈感,還是創作靈感選擇地域性?

  郭明輝:從九十年代中期寫小說開始,已有二十年了。在早期的作品中,也是有“地域性”的。中短篇小說如此,長篇小說也如此。不過不太明顯罷了。比如,長篇小說《女經》和《老板娘》的“地域”應該是我的家鄉阜陽地區。而長篇小說《洋票》中樟溪城的“地域”則是在皖南。這一點,稍加注意,便可從字里行間可以看出來。  由于在合肥生活多年,以合肥為中心的江淮之間的地域文化對我產生了深刻的影響。生活習慣、風土人情、民間傳說、方言俚語等等,漸漸地熟記于心,因此我開始用“江淮文化”來思維。這可能是我的作品明顯地出現江淮“地域性”的潛因。系列長篇小說“脂城卷”,正是在這一背景下的構思。如果說作家必須有自己的精神故鄉,那么脂城便是了。

  記者:這次獲茅獎的《繁花》就是一部以地域性取勝的小說,您對地域性創作怎么看?

  郭明輝:因為小說作者的“地域性”,小說創作恐怕無法絕對擺脫“地域性”。僅以國內漢語寫作的小說而言,就我個人的閱讀范圍來看,小說史上還沒有不帶“地域性”的小說,只是表現強弱罷了。這里所說的“地域性”,我想主要是從兩個方面來判斷的。一是小說使用的方言,二是文中所涉及的風物。遠看,從唐宋傳奇到清末民初的小說,都有方言的使用。四大名著中更是比比皆是。最為極致的例子是,清末小說家韓邦慶,寫了一部小說《海上花列傳》,使用吳語方言,為了讓非吳語地區的讀者能讀得輕松明白,張愛玲把它“翻譯”成了“國語版”,改叫《海上花》。對比閱讀,你會發現,張愛玲在方言與國語之間,架起了一座精致的橋梁,是真功夫。盡管如此,其中依然還能發現張愛玲自己的“方言”存在,不過,不再有閱讀障礙。

  記者:我們注意到廬劇《東門破》使用了很多合肥方言,記者現場采訪了一些觀眾,他們對“合肥方言”的融入很認可,您怎么看?在今后的創作中您會大量使用方言嗎? 郭明輝:我相信,大多數作家使用方言寫作都是在“不知不覺”中進行的。當然,也有例外。從某個方面來看,方言成為某些作家作品的“魂魄”是有道理的。由于不能閱讀原著,對于國外翻譯小說不好做有關方言好歹的判斷。在漢語寫作語境下,方言還是很好的“食材”。必須承認,在具體的文本中,方言有著特殊的表現力。比如,李劼人的小說《死水微瀾》就是很好的例子。不過,個人的體會是,方言的使用應該有“度”,必要的情況下,需要改造。長篇小說《東門破》使用了我所“消化”后的合肥方言,在以后創作中還將會使用。原則是適可而止。

  記者:“80年代”的文學熱和您走上文學之路有關系嗎?郭明輝:我的中學時代處在八十年代中后期,眾所周知,那時出現前所未有的“文學熱”。各種文學書刊成為許多中學生的課余讀物。日久天長,便生出創作的沖動,所以在中學時期也發表了幾篇幼稚的小作品。如果這算得上影響的話,其結果是,如今我還在寫作。

  記者:如果讓您給我們的讀者推薦幾本您認為的好書,您會推薦哪幾本?

  郭明輝:當閱讀成為習慣后,閱讀就會消減功利,直達快樂。但是閱讀對寫作的影響是不容懷疑的。從某個角度來說,閱讀和寫作一樣,應該是私人的事,讀什么書,怎么讀,全賴自己的喜好,不能總盯著別人開書單。如今有網絡,根據自己的口味選擇書籍,想好關鍵詞,“百度”一下即可。不過,有兩本書不可不備,一是《新華字典》,一是《現代漢語詞典》。原因很簡單,字詞不識,其他何談?曾聽兩位作家不約而同地說過,至今他們保持著閑翻字典和詞典的習慣,一字一詞,或啟迪靈感,或引發感想,總之有益。

網友評論

留言板 電話:010-65389115 關閉

專 題

網上學術論壇

網上期刊社

博 客

網絡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