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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就像暗河 我們都是河邊的居民”

http://www.00444477.com 2016年03月30日14:45 來源:深圳僑報 劉芳菲

  北大教授、著名兒童文學作家曹文軒接受本報記者專訪 為讀者講述創作感悟和佳作背后的秘密

  “人性就像暗河 我們都是河邊的居民”

  曹文軒  曹文軒

  采訪曹文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采訪當天,這位北京大學教授、著名兒童文學作家剛從北京抵深,就馬不停蹄地做了一場講座和兩場簽名售書活動。趁著中午吃飯的空隙,一家電視臺還見縫插針對其進行采訪。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得趕到廣州參加一串活動,其搶手程度可見一斑。

  作為國內兒童文學領域執牛耳者,曹文軒顯然已經適應了這種快節奏的生活。教學、寫書、巡回講座、成立兒童文學藝術中心、推廣青少年閱讀……諸事紛雜,卻并沒有讓他陷入手忙腳亂、顧此失彼的境地。即使工作再忙,曹文軒每天仍會抽出時間看書,教學任務也從來沒有耽誤過。當時間的主人而非仆人,也許這就是曹文軒成為名家的原因所在。

  定位多重身份: “因為做學問,我的作品才有現在的深度”

  是北大教授,也是知名作家。在當下的中國,做學問的大多埋頭于書齋,當文學創作的則汲汲于熱騰騰的大千世界。像曹文軒這樣在兩者之間自由切換的人并不多。“我今天之所以把作品寫到這個程度,就是因為這些年做學問帶給我的對這個世界更深刻的分析和認識。不做學問的話,這樣的深度不會有。又因為我搞創作,對文學作品有了獨特理解,能體會到作家創作時的感受,所以,一般批評家感受不到的東西,我能感受到。”

  國內不少作家有輕視兒童文學的傾向,認為其內容淺顯、小兒腔,登不了臺面。一位教授現當代文學的學者,何以對兒童文學情有獨鐘?“文學水平不應以門類來區分。兒童文學的特殊性很小,無非是考慮到孩子的接受能力,語言不能過于艱深、暴力和色情等。就文學性和藝術性而言,它和通常的文學門類沒有什么不同。”

  曾有評論家說曹文軒是文化守成者。在一些人看來,他寫作的語言、結構是傳統的,和當今流行的種種派別有些疏離。面對這樣的觀點,曹文軒不以為然。“每個作家敘述世界的方式以及對世界的隱喻等都是不一樣的,一樣就沒意思了。”他舉例說,王安憶、鐵凝、劉心武、浩然等人都是從兒童文學起家,一步步邁入主流文學殿堂。創作兒童文學訓練了他們講故事的能力。而對于作家來說,講好故事才是衡量一部作品能否廣為流傳的關鍵。

  獲國際安徒生獎提名、宋慶齡兒童文學獎金獎、冰心文學大獎、國家圖書獎等40多個獎項的曹文軒用一個個感人至深的故事和榮譽,證明了自己作品的無限魅力。

  談論文學使命:“文學作品應追求不朽關注人性”

  印刷300多次,印數1000多萬冊,曹文軒的《草房子》算得上是中國兒童文學史上的一個奇跡。這部作品不僅感動了千千萬萬小讀者,還引起了無數大朋友的共鳴。龍崗讀書會書友劉克勤就是曹文軒的粉絲之一。她說,曹文軒的作品有一種魔力,能勾起她心靈最深處的回憶。

  “讓讀者產生共鳴的原因很簡單:寫出了人性。雖然每個人的性別、年齡、職業、閱歷等不同,但是稱之為‘人性’的東西是相同的。表面上看千差萬別的人,最底下有一條暗河把大家連接在一起,我們都是暗河邊的居民。”曹文軒這樣解釋他的作品受歡迎的原因,“很多人納悶,為什么寫的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故事,可到了21世紀,仍然能感動很多人?原因就在這。那條暗河可以穿越時間、空間。今天的小孩可能理解不了當時的生活,可是故事中的人性他懂。雖然具體生活情景變了,但人的情感沒變。雖然經營愛情的方式不同了,但愛的本質是一樣的。一個成功的作家應該看到變化中不變的東西。”

  在曹文軒的詞典里,作家是否要跟上時代潮流從來不能算是一個問題。“文學作品不能只是反映社會問題,那是報告文學該做的工作。文學作品應該有更高的使命——追求不朽。題材和主題不同,時代也提供了新的素材,但別忘了關注主題背后不變的東西——人性。”

  “控訴”壞想象:“沒有文脈的作品很糟糕”

  曹文軒并不諱言自己對文字不朽的追求。正是這種追求,讓他對文字始終抱有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感。“一個作家真正的財富是他的讀者。”在面對時代的喧囂與躁動時,曾多次上作家富豪榜的他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如今一些作家全身心投入商業化大潮,通過文學作品獲得最大的商業價值。而另一些作家對商業化保持著足夠的清醒和警惕。現在的問題是前者太多了,我希望后者的數量有所增加。只有這樣,一個國家的文學才有明天。”

  曹文軒曾在不同場合里提及“文脈”這個詞。“天下的書分為兩種,一種是有文脈的,另一種是沒有文脈的。那些沒有文脈的作品,語言差勁、想象力平庸、意象淺陋,對個人的成長和寫作起不到任何幫助。”談到當下流行的一些玄幻作品,他連連搖頭,“一出手就是裝神弄鬼,表面上看起來想象力很豐富,實際上沒有任何經驗感。好的作品應該像《魔戒》那樣,把對人性的理解用幻想形式表達出來。建立在強大的濃厚的經驗基礎之上,這樣的想象才是有益的。”在曹文軒眼里,暢銷書應該是常銷書,例如每年都重印的名家經典。

  當然,曹文軒也身體力行地實踐著這個理念。創作《大王書》時,他看了20多本關于人類學的著作,花了8年時間寫成,就是為了更好地了解早期人類社會,讓想象力更加扎實、更接地氣。

  對話

  記者:今年您推出了以抗日戰爭為背景的新作《火印》,這是為了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特意而作的嗎?

  曹文軒:純屬巧合。蕭紅的《原野的呼叫》是我的靈感來源,文中有個情節寫到一匹有著日本兵火印的戰馬,我對這個情節印象深刻,加上對張北草原的熟悉,就在機緣之下創作了這部作品。

  記者:你曾經說過中國兒童文學的最高水平就是世界兒童文學的最高水平,為何這樣自信?

  曹文軒:常常有人貶低中國兒童文學,拿全世界最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和中國兒童文學作品相比,這不公平。中國兒童文學作家了解全世界兒童文學的情況,而很多國家并不了解中國的情況。我心里非常清楚,中國兒童文學的最高水平就是世界最高水平。

  記者:在您眼中,衡量作品好壞的標準是什么?

  曹文軒:如果把作品比喻成魚塘,那么語言就是魚塘里的水。衡量一個作品要采取放水法,把語言之水放掉,看看里面還有沒有一些干貨,可以打撈的東西。如果有,那么這個作品就成了。我在寫作中就是這樣要求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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