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網>> 2013·中國少數民族當代文學論壇 >> 正文
首先感謝這次論壇的各個主辦單位的領導和專家,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和大家交流。我今天發言的題目應該說在材料的準備,資料的各方面做的都很不充分,這里面只是想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和大家共同來探討一下。
我今天發言的題目是“我國跨界民族母語文章翻譯與國家文化安全”。在我們國家,跨界民族有33個,其實如果算回族等,跨界民族可能比這還要多,其中云南最多,16個,新疆有6個,還有像蒙古族,還有像朝鮮族。在我們國家的跨界民族當中,現在和我們國家的民族問題,和我們國家的現實問題,和我們國家統一穩定事關全局的大的問題相關聯的這些跨界民族,我覺得從我們文學這樣一個角度來說,更需要我們關注的應該是在突厥各個跨界民族文學創作的跨界創造這樣一個問題。
我國跨界民族這樣一個基本衡量就是大家都比較清楚。在我國跨界民族的文學創作的基本情況是這個樣子的。就是你比如說在跨界民族當中很多民族都有非常悠久的文學傳統和深厚的自己的母族的文學的積淀,而且當代的母語文學創作十分發達和繁榮。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像藏族、彝族、維吾爾族、朝鮮族、哈薩克族、蒙古族等等,這些民族都有自己民族的母語的刊物,像朝鮮文是《延邊文學》、維文的《塔里木》等等,這些刊物的創刊都幾乎和我們共和國同齡。80年代以后創刊的這些文學,像藏文的西藏文藝等等,這些母語文學刊物在培養本民族的母語作家和本民族的文學創作方面所起的作用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在我所做的這個統計當中,在各個跨界民族的母語文學創作中,像蒙古族、藏族、維吾爾族、哈薩克族、朝鮮族、柯爾克孜族,不但這些民族的人口相對較多,在這些民族的母語文學創作當中它是處在領先地位的。
比如我做過一個調研,有個統計,比如18萬人口的新疆柯爾克孜文學,它在進入期刊零售渠道,當時發行量4000多冊,新疆作協說平均每46個柯爾克孜人就定一份新疆柯爾克孜文學,人均期刊的訂閱量和全國名列前茅。它和漢文最大的讀者《青年文摘》成為當地三大最暢銷的期刊。那么,西藏文藝1986年以后創刊,發表了1000多位作家,24000多萬字的漢文學作品,總量達到7000多萬字這樣的一些作品。那么,在這些民族當中,像維吾爾族、哈薩克族、柯爾克孜族、朝鮮族、蒙古族等都以母語文學創作為主。做聽石老實說維吾爾族母語創作達到98%,我了解的情況是99%以上。那么,這些數字就提示我們,在很多母語文學發達的民族當中,他們的真實狀況可能不被我們所了解。除了維吾爾族以外,我所統計的數字,像哈薩克族有82%,朝鮮族有64%,這樣的一個比例的作家都在從事著母語文學創作,那么,母語文學創作的翻譯情況在我們國家應該說它的情況是不太均衡的,新疆在這個方面做的非常好,新疆作家協會它有翻譯家協會,它培養了一大批從事維譯漢,哈譯漢,柯譯漢等這樣的翻譯家。另外民族文學310期,它所發表的少數民族語言譯漢的文學作品做的統計我覺得功德無量的一件事情,就是民族文學始終擔負和肩負這樣一個非常沉重的責任,從創刊之日起就把母語文學的漢譯少數民族文字版的漢譯發表作為它的一個很重要的工作在做。它發表了將近1100多篇各民族的母語文學的漢語作品。
但是,這樣的翻譯情況,其實和母語文學的實際情況相比,它的差距還是非常大,我們翻譯的量和它實際的作品的母語的產出量相比應該說差距很大。舉個例子,2009年作協向全國各個自治區征集翻譯作品的時候,新疆給我提供的數字,當年他推薦了2000萬字的維、哈、柯、西、蒙古文漢譯的小說、詩歌,但是,新疆作家協會和翻譯家協會給我介紹的情況說,他們當時征集上來的母語作品已經超過1000萬字,可是他們按照作協的要求,推薦上來200萬字。這1000多萬字的翻譯作品,不是說所有的母語的創作都做了翻譯,都是優中選優就有1000多萬字。內蒙古當年也有1000多萬字,他們說至少有五六百萬字的作品征集上來了,但是推薦了100多萬字的作品。沿邊他們也推薦了一本精粹,這就意味著百里挑一。
那么,以具體作家為例,比如像蒙古族的一位作家,他自己到現在創作了240多部短篇小說,目前翻譯成漢文的小說有40多篇,這40多篇他說這都是我創作最好的,能拿得出手的就顧不上翻譯了,而且在蒙古族的蒙古作家里面,他是把自己的作品漢譯最強的作家,他同時寫母語作品,同時找人做同步翻譯,我把它叫同聲翻譯。
我們國家跨界民族的母語和跨界傳播的情況又是什么樣的情況呢?我們國家母語文學跨境的傳播,除了在境內的傳播,跨界在本民族內傳播,成為我們國家跨境民族母語文學跨界傳播的一個主要渠道,主要渠道是民間的傳播渠道。舉個例子,蒙古族80年代,隨著蒙古國和內蒙古文化交流的不斷加深,他說我以贈送的方式,知道你有這么一個人,知道你有這么一個地方,知道你有一個圖書館,就把我的作品寄過去,他說在蒙古國不是斯拉夫蒙古國才能閱讀,很多人可以用老蒙文讀作品。同時,說1993年的時候,他受蒙古國時任作家協會主席的邀請出訪了蒙古國。在蒙古國家廣播電臺以中國著名蒙古族作家為題制作播出了45分鐘的訪談節目,這在我們國家從來沒有過的。在臨走的時候,蒙古國的著名詩人唐古拉,還有當時被譽為蒙古國的人民文學雜志的總編輯去送他,送他一本詩集,在他的分頁上寫著這么一句話,說獻給對蒙古族小說發展有貢獻的你。大家想想這個問題。
第二個例子就是蒙古國作家2011年的時候他的兒童文學的小說獲得了小諾貝爾獎,就是一個而且文學,叫做漢斯·克里斯蒂安徒生獎。但是,在我們國家主流媒體這樣的宣傳報道我們是沒有見到的。
第三個例子就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在民間文學領域研究的郎寧老師,鑒于他在柯爾克孜史詩瑪納斯研究方面做出的突出貢獻,2011年的吉爾吉斯斯坦共和國授予他叫做當克爾勛章,而且委托吉爾吉斯斯坦共和國的駐華大使為他舉行了一個授勛的儀式。剛剛葉梅老師給我提供的信息,說哈薩克族母語的多位作家在哈薩克族獲得了多位文學獎。丹增老師也給我提供了信息,說柯爾克孜族,我們國家的柯爾克孜族與吉爾吉斯斯坦的吉爾吉斯的文學的交流主要也是在民間,而且不是我們的作品向外流入的多,而是出現了文化的這樣一種倒掛,也就是吉爾吉斯的作家作品大量的通過民間流入到我們國家的柯爾克孜族。原因很簡單,就是吉爾吉斯的文學創作的水分和創作的規模,作家的數量跟它的影響遠遠要超過我們的柯爾克孜族的國家,這種情況和朝鮮族有些類似。
那么,這樣的一些案例,從正常的國家文化交流和民族間的文化交流來說都是好事。但是,我覺得如果仔細甄別和思考其中的某些細節就非常有意思了。更直接的說,如果提升到國家文化安全的角度,值得思考和警覺的東西就非常多了。所以,我下面要談的問題就是跨界民族文學跨境傳播與國家文化安全的問題。
那么,一個國家的文化安全涉及到一個國家的語言文字,涉及到這個國家的核心價值、理念、觀念,涉及到這個國家的生活方式和傳統的生活習風等方方面面。一般來說,一個國家的安全受到的威脅主要是其他國家的強勢文化,通過向這個國家的文化滲透,比如像美國的文化,美國的這種價值,向世界的滲透,比如英語在英殖民地國家的原使用權的控制和向其他國家語言的滲透,還有像我們還不熟悉的,像我們非常警覺的文化殖民主義等等。所以,我們國家很多學者通常把國家和國家之間的文化交流通過兩個國家之間的相互信任,相互合作,把這個看成是應對和防范國家文化安全的一個主要手段。而且對于跨界民族而言,它也涉及一個理想的模式,就是從文化傳統的共同認同,古代文學遺產的共享,當代文明成果的分享這樣的角度來處理兩個國家之間的文化跨國界這樣的一個問題。但是,在實際的兩個國家文化的交流過程當中,和文化的所有權的過程當中,問題確實沒有這么簡單。
我來舉郎寧老師這個例子,在總統授勛的儀式說,我們社科院的副院長李陽他在授勛的致辭當中是這樣說的,他說中國和吉爾吉斯坦作為親密的鄰邦,兩國的友好交往源遠流長,中國56個民族之一的柯爾克孜族與吉爾吉斯坦人血脈相連,同屬一個民族,世界著名的優秀史詩瑪納斯是生活在兩國的柯爾克孜族和吉爾吉斯人民共同創造的文化財富,是對人類文化作出的巨大貢獻。
那么,特魯巴約夫大使在致辭當中系怎么說的呢?他說郎寧的研究成果為中國的瑪納斯研究者和少數民族口頭創作年輕學人成為他的指南針。他說郎寧教授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了瑪納斯史詩的研究事業,在他的努力下,瑪納斯在中國深入人心,并且得到了廣泛的傳播。所以,他說我要代表吉爾吉斯坦人民對郎寧教授表示深深的感謝,問題就出來了。也就是李陽和特魯巴約夫大使他倆所代表的不同的文化立場的這個差異性表現的非常明顯。我們國家一直把瑪納斯看成中國少數民族史詩的代表作,但是在特魯巴約夫大使的講話當中,他分明沒有說吉爾吉斯把瑪納斯看成是中國的。實際上我們反過來講,如果瑪納斯所有權就是中國一家的,他也根本不用大老遠跑來給你發一個什么獎,所以他的前臺詞應該是這樣的,就是你郎教授研究我們的瑪納斯,并且成為讓中國人了解我們的瑪納斯的指南針,所以我們總統才要授予你這樣一個勛章,我代表的是我們吉爾吉斯坦的國家,而不是民間組織。那么,李陽院長所表述的,它是一種事實,它成為了瑪納斯是兩個國家同一個民族共同創造的,但是特魯巴約夫卻沒有提到兩國共同創造。那么,這里其實就暗含著兩個國家對同一跨境民族文學遺產所有權的爭奪,潛在的是一種國家文化的沖突,表現了兩種不同文化的自信。相比之下,我們就沒有人家自信。
那么,這也就解釋了剛才像賽娜·艾孜別克老師給我提供的,為什么吉爾吉斯坦作家的作品在中國的傳播明顯要強與我們的柯爾克孜族在吉爾吉斯坦的傳播?吉爾吉斯坦我認為它還算是客氣的,相對而言,韓國就沒有這么客氣。比如大家都知道端午節,對造紙術發明權的爭奪,還有我們老是經常到韓國去訪問,有的進屋首先把自己的地圖翻過去,因為那個地圖翻過來以后,他發現我們整個朝鮮半島和長白山都在韓國的版圖里面。我們國家跨境民族文學傳播極容易被別的國家所利用。
我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的原因就是當前民族問題已經成為威脅整個中國國家安全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這種國家安全,我們經常用國家的統一和民族的團結來表述。但是,中國的民族問題并不是中國的,特別是對跨界民族而言,每一個民族的民族問題,大大小小,或輕或重都與境外的跨界民族或者相關勢力有著直接的關系,而且都與其他國家的政治意識形態或者領土企圖有關系。所以,一旦介到文化,通過民族認同,強化這個民族的民族認同,進而淡化或者挖掘,我們的跨界民族對于中國的文化認同,對于中國的國家認同,它的后果將是不堪設想的。所以,像吉爾吉斯斯坦的文化倒掛現象,相當跨界民族對中國跨界民族母語文學,它以評獎等等各種方式的這樣一種重視,值得我們國家從自己國家安全的角度進行思考。如果這些跨境民族的作家們的目光被其他國家所吸引,中國的文化向心力必然要發生偏移,無形的文化版圖被實際切分,有形的領土的完整性的危機也會隨之到來。那么,會不會出現文化上的其他事件呢?我覺得這都很難預料。但是,現在讓我們看到的曙光,看到的希望在哪兒呢?就是中國作家協會,它的互益工程,以及不間斷的做的少數民族母語文學的翻譯,還有民族文學所做的五個少數民族版的民族文學翻譯,這五個少文版的創刊,和通過這個創刊向相當國家的滲透,這樣的事情都是功德無量的,這種功德無量 而且將被歷史說證明。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在這個少文版當中,能不能增加母語原創的作品,如果我們通過這樣的渠道,把我們主流的問題,最優秀的作品介紹的跨界民族以及跨界民族以外這些相關的國家,我們還要對我們跨界民族母語的作家們,母語文學創作者們要給予高度的重視,比如通過文學評獎,通過文學翻譯,特別是要讓這些跨界民族的母語作家有一種被國家認同的感覺。通過國家文學的認同來培養我們跨界民族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認同,我想它的意義遠遠超出了這些,謝謝大家!